牡丹春看她来了，立刻哭丧着脸上去。“女儿啊……你可要想想办法啊，若是让那归艳楼抢了风头，妈妈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风月欣不理她，只是朝身后小红一扬手，“我是来送药的。”

　　小红从衣袖里拿了两只瓷盒子，分别交给玉棠和柳叶的伺候丫头。

　　“每天往身上搽三遍，三天之后就痊愈了。”风月欣告诉她们使用方法，柳叶和玉棠却没有拿正眼瞧她，都斜着眼不看她。不奇怪，出门之前小红跟她说过，这两个一直都视她那个前身为眼中钉，向来关系不好。

　　无妨，只要她们能在她布下的棋盘上乖乖走就行。

　　“三日之后，两位最好还能风姿绰约地出现在人前，不然花魁的决赛你们就参加不了了。”

　　牡丹春一听不免担心，“还要三天？我可听说那归艳楼立马也要办花魁竞赛来抢我们生意。”

　　“这花魁竞赛是我想出来的，归艳楼的陈九娘想得出来吗？除非是……呵。”

　　风月欣眼波一转，转了身就走。“小红，回去了。”

　　这话说得牡丹春心里发怵，前后把事情这么串了一想，暗叫不好。

　　压着决赛一直不办是月欣的意思，自己执意要办结果玉棠和柳叶就出了红疹。月欣立马就能把药拿出来，还说三天包好。而且刚才那话里的意思……

　　如果不是她和陈九娘勾搭上，陈九娘怎么能想出也办花魁赛呢？难道这女儿要倒戈相向，往陈九娘哪里去？

　　这可不成啊！

　　牡丹春一身冷汗，连忙撩了裙子就追上去。

　　这女儿真厉害啊，居然这么算计她？莫不是，她还在嫉恨自己不守信用，放那尹公子进了她房？

　　牡丹春一路追着风月欣到了风月阁里，在底楼花厅里拦住她。

　　“女儿！女儿！我的月欣！你可不能跟妈妈对着干哪？妈妈怎么说这一年来对你也不错啊！”

　　风月欣让小红给自己倒了杯茶来，慢悠悠喝了一口才回头看牡丹春。

　　“女儿大火之后就记性不好，全都忘了。”她抬手拦住要说话的牡丹春，“不过这几天的记性可好的很。妈妈如何待月欣的，全都记在脑子里。”

　　牡丹春苦着脸，“那尹公子，真不是妈妈存心，那是妈妈看他对女儿一往情深才……”

　　“花魁竞赛这样揽钱的法子我有的是，端看妈妈要不要这法子。”

　　“要！当然要！”不然她牡丹春开青楼做什么？

　　“我要我的卖身契。”风月欣不再拐弯抹角，她斜一眼站在对面角落垂头的小红，“还有她的。”

　　这话让小红猛得抬头，两眼一红就又要哭。风月欣皱着眉移开视线不看她，把她收在身边，只是想要个助手，并不是同情心泛滥。

　　牡丹春听了却是犯了难，“女儿啊，这、这……”她“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什么。月欣可是北辰第一花魁，身价极高，这赎身的价钱那不是一般有钱人付得起的。若是就这么依了她，那……

　　“妈妈最近的银子还亏得不够多吗？”

　　风月欣适时的“提醒”，让牡丹春的背脊一阵阵冒着凉气。这才想起来这女儿的厉害来。

　　牡丹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三山五岳都有结交，人间冷暖也都看遍。她深知有些时候得懂得放手。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何况，这月欣真是不比从前了。以前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缩在自己的楼里，怎么多大功夫就和归艳楼搭上了？若不是卖身契在她手上，恐怕这会儿连和她谈的筹码也没有。

　　这女儿，她是真心再也揽不住了。

　　“女儿，是想离开春满楼？”

　　“该离开的时候自会离开。”

　　“女儿贵为北辰第一花魁。若想要回卖身契，需得让妈妈赚回赎身钱。”

　　“开个价。”

　　“好！”牡丹春拿了桌上茶壶给自己斟上一杯，以茶代酒。“女儿这么爽快，妈妈就接下这买卖。一赚到你的赎身钱，卖身契双手奉上，小红就当妈妈送给你了。”

　　说完一仰头，自己先干为敬。

　　“但那归艳楼可不能学我们赚钱，不然妈妈这口气可是顺不下的。”

　　风月欣唇边漾起浅笑，“我从来没有教过归艳楼里什么主意，让妈妈听一耳朵就成了，我上哪里去找人牵线认识陈九娘？”

　　陈九娘和牡丹春不和，都是从小红那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