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要我送你回去吗？”

　　二人走至停车处，周率婷摇摇头，见已经是到不得不分开的时刻了。她终于开口。

　　“你说因为楚项歌，是说我对楚项歌有特别的感情，所以才不想用不需要理由的理由过分关注我了，对不对？”

　　这句话简直堪比情感世界的逻辑难题。对，或者不对，yes，or，no，再写下去就是程序流程图了。

　　宋翊竟不禁一笑，率婷见他笑也没任何想说的，便继续尬说下去。

　　“这样也好，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碰撞都彻底结束吧，我和你也就不用有任何焦虑或者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了，之后见面会更轻松吧，我非常想留在P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楚项歌，他说他喜欢待在黑暗里，我之前不是很懂，现在也不懂，也许我对他也有种不需要理由的过分关注，我今天终于明白自己的这种奇怪感觉该用何种恰当的词语去描述了，吃饭前还云里雾里一肚子气解不开结的——”

　　“周率婷。”尬说被打断。“你现在是在向我炫耀吗？”宋翊走近她，像在C大校园找丢了的山地车时那样，将其壁咚在车身上。

　　“你觉得我和你的关系很有负担，现在就想迫不及待摆脱掉，然后好跟楚项歌放心大胆在一起！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还是，你想以此结束来吊我胃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非你不可？”

　　周率婷愣住，眨巴眼睛茫然无措，她担心的，果然该来还是要来，刚刚自己说的话完全就是无敌冷场智障大招，冷到面前最具霸道总裁范的宋翊咬牙切齿失去理智啊有木有。

　　“再见。”溜了溜了。

　　疯狂跑回到屋内的率婷气喘吁吁。

　　她感到莫名其妙：宋翊理解的过分关注就是喜欢？就是爱情一类的东西吗？不能是友情，同事之情，或者对公司对自己挥洒汗水的关注吗？难道他对我的过分关注就是爱情就是喜欢吗？连彼此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就说是喜欢，不搞笑吗？脑子瓦特不正常！

　　车开到半途中突然停在路边，打了声喷嚏的宋翊，打开车门，出去透气。他望向远处，轻摇头，质疑自己是否刚刚说话过分了。毕竟，他隐约察觉到周率婷说起“不需要理由的过分关注”时的表情完全脸不红心不跳。忽然，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宋翊点开手机，率婷：我喜欢楚项歌，爱情那种。我喜欢宋总，当作前辈敬重仰慕那种。今天没能令学长吃好饭，对不起，祝学长您一路顺风，爱情事业双丰收，家庭生活幸福美满，身体健康财源滚滚好运不断……

　　宋翊按掉手机，差点作出投掷铅球的动作。

　　周率婷环抱住怀里的丑丑鸭，手指颤抖点击发送，既然如此，将计就计，自己最烦拖拖拉拉暧昧不清的关系了，以前最看不惯身边有这样的朋友，现在最忍受不了自己成为这样的人，还被之前的朋友冷嘲热讽。

　　“呦西！P站！我来了！楚项歌，你死定了！”周率婷的眼中冒有金光。

　　翌日。

　　P站楼下，两个多月未见，怎么见到P站所在大楼都变样了？

　　P站特有、独有的小破“公厕般”招牌呢？

　　这个“横看霸气竖看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硅谷style既视感招牌哪来的？

　　周率婷在大楼下抬头仰望许久……

　　迟疑不肯上楼的她想了无数可能的场景，万一一进去P站内部也全都大变样了怎么办？她稍微一闹腾，就被某部门高管一声：保安！送客。或者，一进去，就被直接赶进人事部，被按头填写一堆文件，再：保安！送客。

　　很有可能连楚项歌的面都见不着。

　　正在纠结之时，一辆八百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的车停在大楼楼下。率婷之所以能认得这辆价值值那么多的车，是因为在半年前的互联网大会时，楚项歌拉到投资后，她好奇得询问过楚项歌这八百多万的土豪车长什么样，而楚项歌给她看了网上搜来的车照片，和现在眼前一模一样。

　　虎躯一震。

　　车停下。驾驶坐车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维密超模般细嫩的腿，百褶复古紧身裙，红底恨天高，踩在地上，发出冷酷傲视的闷响。黑色墨镜摘下，最新“禁忌之吻”色红唇性感波动，那是——陶晶婷？虽然认出了站在不远处的周率婷，但是她丝毫未有打招呼的想法。

　　紧接着，从后座，被依旧油腻却不失光鲜打扮一番的饭神扶下轻微含醉意的楚项歌，他依旧不喜欢系领带。率婷这么望着他。

　　楚项歌右手缠绕着被解下来的领带，脚跟似有不稳。他镇定站住，推开呼前拥后的饭神，与她对望。

　　“率婷？走两步，过来，让我看看，你已经完全康复了吗？”楚项歌趁着醉意有点不正经。

　　陶晶婷在一旁忸怩一下：“楚总，你喝醉了，要不我还是先开车送你回别墅吧？”

　　周率婷忽然冷笑一声，她突然想起以前的楚项歌还是那个动不动把买不起房子结不起婚痛失各种前女友挂在嘴边的人，现在俨然一副有房还是别墅，有车，还是超级豪车，有女人，咳，还是一身名牌的女人的状态，不由感慨而发自内心的冷笑。

　　楚项歌见她无动于衷，还莫名其妙得笑，那笑似不怀好意的笑。他顿然收起不正经。朝她走过去。

　　一阵清风吹过，他略感清醒，神色凌厉。

　　“办完了吗？离职手续。”

　　周率婷同样不甘示弱地盯住他：“要我把申请的劳动仲裁给你看吗？”

　　楚项歌不屑一顾微笑道：“我的确没有足够理由开除你这么努力的员工。可是——”

　　周率婷抢先道：“如果你因为个人喜好问题开除我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我花点钱，买些水军，微博知乎走一趟，你也知道，我文笔不错。到时候什么话题最劲爆，我写什么。啊，现在似乎，最流行职场潜规则的话题讨论吧。”

　　楚项歌一时间脑袋短路，头扭向一边，单手插在口袋里，紧闭一下眼睛又睁开，冷冷得启唇：“该死的酒精。”

　　周率婷见楚项歌没话说，赶紧趁胜追击：“那么，我去上班了？啊，公司活动内受伤我咨询的律师说应该是有工资的，我先去一趟财务部，要一下工资。”

　　周率婷转身走进大楼。陶晶婷气得原地跺脚，跑到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楚项歌身边，撒娇得拉住他胳膊晃动：“楚总，你不是开除她了吗？楚总！楚总……”

　　楚项歌仰天长叹一口气，就像以前那样。

　　呆了那么几秒钟，后面的一句话带有命令口吻：“晶婷，乖，去附近给我买些醒酒药。”

　　饭神补刀：“楚总，你刚刚不是在车里一直喊着自己醉得不重，只是微醺，会还是可以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