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歌听后，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着风影问道：“既然她查得到，为何没有借此致秦贵妃于死地呢？谋害皇嗣可是十恶不赦之罪，如果母后一定要深究，朝堂上又有外祖家策应，即便是父王，也包庇不了秦贵妃。”

　　风影对于萧九歌重提这个问题有些疑惑，因为在出事不久，定国公就向萧九歌解释过为何皇后没有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皇后认为，既然萧九歌已无缘于皇位，与其为争一口气惹怒陛下，还不如退让一步，让陛下心存愧疚，以更好的帮助大皇子上位。

　　萧九歌看着风影疑惑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仔细想想，那套说辞真的经得起推敲吗？

　　母后就这么肯定，我的身体再也治不好了？就算治不好，母后说，退一步是为了更好的帮助大皇兄登位，可是，除去秦贵妃就等于除掉了景王一半的助力，这难道不比让父皇愧疚更有用吗？父皇可不会因为那点愧疚就把皇位交给大皇兄。”

　　风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萧九歌看他那样子，不由哂笑了声，道：“你千万别说，我的好母后是为了不让父皇为难，才退一步的。不错，景王背后有飞逸，飞逸手握镇北军十万兵马，为了避免兵祸，在没有控制住镇北军之前，父皇不宜轻动秦贵妃和景王。如果是与父皇琴瑟和谐的贤良皇后，自是会为父皇着想。”

　　萧九歌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嘴角带嘲道：“可是，谁都知道，秦贵妃才是父皇的心头好，我那母后，与父皇的感情可浅淡得很，而且，她也不是那等会以大局为重的贤良皇后，那她退的这一步，到底是为什么呢？”

　　萧九歌问的这最后一句，既轻且缓，风影却从中听出了无尽的寒意，仿若一道惊雷炸响，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好半晌，风影才艰涩道：“殿下是觉得，当年的事，与皇后娘娘有关。”

　　萧九歌不置可否。

　　风影仍是觉得这猜测甚为荒谬，不由道：“可是，为什么呢？殿下是皇后娘娘的亲子啊，更是娘娘日后的依仗，娘娘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是啊，为什么呢？”萧九歌看着窗外的夜色，像是在问风影，又像是在问自己。

　　风影看着他挺拔俊逸的身影，竟从中感觉到一丝悲意，不由劝道：“事情尚明了，殿下切勿多想，也许，也许只是因为另有隐情，娘娘不得不让步呢。”

　　萧九歌转过头来，弯了弯他形状极好的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风影，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风影差点被这笑容眩花了眼，赶紧低下头道：“属下不敢。”

　　萧九歌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道：“风影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无趣了些。”

　　他的笑容渐渐敛去，像美丽而转瞬即逝的昙花，声音也不再迷惘，“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是属下僭越了。”风影恭谨道。

　　“退下吧。”

　　“是。”

　　应答声落下，风影的身影再次隐匿在了黑暗中。

　　睿王府书房的灯，一直亮到了子时。

　　而已经准备就寝的凤璃，也在一样的时辰，再次收到了丝语阁的信报。

　　在京城暗中打听她的人，加大了动作。

　　看到这个消息，凤璃不禁弯了弯嘴角，露出狐狸一般狡猾的笑容，鱼儿很快就要自投罗网了。

　　笑完又有些伤感，乳兄仅用三年时间就让整个大昭遍布丝语阁的眼线，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不眠夜，耗费了多少心血。

　　她知道，林湛做这一切不仅是为了报林娘的仇，更是为了她。

　　凤璃将手中的信报扔进碳盆中，看着它被火舌舔过后化为灰烬，在心中轻问：是不是我了解了这些仇怨，有了所谓的幸福归宿，你就能自由了呢？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时间能给我答案了。

　　凤璃在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声，起身向床榻走去。

　　一夜好眠。

　　第二日，凤璃刚用完早膳，禇玉苑就来了人，正是飞氏身边的二等丫鬟青璇。

　　这青璇，是凤府的家生子，并非飞氏带过来的人，原只是禇玉苑一个三等的小丫鬟。

　　只因飞氏带过来的丫鬟逐渐年龄大了，有几个配了人，飞氏又见她行事稳重，就将她提了做二等丫鬟。

　　青璇一路进了正屋，见秋霜和冬月守在了门口，屋内只有凤璃并春晓和夏眠两个大丫鬟，便恭谨的行了一礼，道：“三姑娘，夫人让奴婢过来告知一声，姑奶奶今儿会带着轩少爷过来送年礼，这会子可能已经出了府门。还请小姐打扮得体面些，一会随夫人一道去府门口迎一迎。”

　　武烈侯夫人秦穆，共生了二子一女，女儿凤雅玲在府中排行第四，是武烈侯唯一的女儿，十六岁时嫁给了忠勇侯的长兄司徒鄞。

　　青璇所说的姑奶奶，非这位莫属了。

　　“哦？”凤璃端坐在主位上，露出稍许古怪的笑意，道：“忠勇侯可是世袭的铁帽子侯，司徒府与我们这只世袭三代的凤府可不一样，姑奶奶嫁的虽不是忠勇侯，但司徒大爷好歹是吏部郎中，轩少爷也是有了功名在身的人，夫人，舍得让我出去露脸？”

　　青璇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成了凤璃在禇玉苑的眼线，因此，凤璃与她说话并不避讳。

　　青璇听凤璃这话，暗下松了口气，还好，三姑娘是个明白人。

　　遂也不在藏着掖着，而是走近了几步，小声道：“奴婢出来之前听夫人与四小姐说，轩公子已经与虢国公府的大小姐议了亲，另外……”青璇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一眼凤璃那张堪称倾国倾城的脸，才继续道：“夫人还与四小姐说，轩公子其他什么都好，就是多了个与他父亲一样的毛病，并非良人。”

　　听到这里，屋里的人都明白了飞氏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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