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弟妹，这个有什么好考虑的啊？”

　　九福晋在马齐走人后，立刻看向兰曦，“咱们的银子不是没途径借出去吗？这么好的买卖，直接答应不就行了？”

　　“我的九嫂啊，事情要这么简单，户部会来找咱们借银子？”

　　兰曦很无语。

　　不过，九福晋到底不是商人，对这些商业门道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

　　“九嫂，我跟你讲，户部说是借银子，可事实上呢，这已经不是借银子，而是要咱们买户部的米粮和布匹丝绸啊！”

　　“一百万两的现银出去，咱们钱庄的现银可就没了大半。”

　　“等老百姓来取银子，难道咱们要给人家米粮和布匹丝绸？”

　　“最重要的是，户部的米粮和布匹丝绸，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咱们也不知道啊！”

　　即便是没有去现场查看，兰曦也能想到户部的米粮和布匹丝绸会是个什么样子。就算米粮不是陈年的旧货，但也肯定是去年、前年的，说不定还会有很多已经不能吃的霉粮。

　　官场的这些道道，兰曦虽不至于说是门儿清，但也了解的。

　　从古至今，朝廷要清查各地的粮仓，没少查出问题，更有甚者为了湮灭罪证，干脆一把火将粮仓给烧了个精光。

　　好吧，就算户部这次拿出来的米粮和布匹丝绸都是好货，可是这一百万两的东西要卖出去，容易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钱生钱，才是钱庄的经营之道。

　　钱，物，钱，多是处理坏账的时候，才会用到的。

　　“卖狗的！”

　　兰曦忍不住叫出声来，特喵的，差点儿就被马齐这混账玩意儿给坑了啊！户部借一百万两，还的是米粮和布匹丝绸，而没有现银。

　　这，根本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坏账嘛！

　　“你大爷的，差点儿就被套路了！”

　　兰曦总算是回过神来。

　　“九嫂，麻烦你回去跟九哥说一声，这笔生意，咱们华夏钱庄不做！”

　　彻底明白了这笔买卖的本质，兰曦果断拒绝做这笔买卖。

　　“啊？为什么啊？”

　　九福晋不懂，这笔生意，摆明了是能赚钱啊。

　　“九嫂，这个，投入太大，回报太慢，而且市场波动幅度太大，并不适合咱们钱庄。你就这样跟九哥说，九哥应该能明白的！”

　　兰曦要做的是钱庄，是钱生钱，而不是别的。

　　当然，她是可以做别的。

　　可有一个问题，要做别的买卖，就得对相应的行业有所了解。接手户部的米粮，就得了解市场上的米粮行情，接手布匹丝绸，也得了解这一行当。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现在的兰曦，没有这么多的精力来做这些事情。

　　至于将事情丢给下面的人去做？

　　得了吧，若是如此，户部完全可以用他们自己的渠道来解决这些米粮和布匹丝绸。

　　这笔生意，看似户部送了一个大大的人情过来。但这样的人情，不好接。看似拿了户部的人情，却是给自己找麻烦。

　　兰曦还没蠢到这种地步，所以这买卖，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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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福晋依旧不懂，她只能照本宣科，将兰曦的话说给九阿哥听。

　　“投入太大，回报太慢，市场波动幅度太大……”

　　九阿哥回味着兰曦的话，慢慢咂摸这其中的意思，越是咂摸，越是觉得有道理。同时呢，九阿哥也渐渐明白了钱庄的运营理念。

　　“钱生钱啊，还真的是一本万利！”

　　“不过，户部这生意啊！”

　　九阿哥琢磨了一宿，第二天就找到了户部尚书马齐，把兰曦的意思告诉了对方。

　　“九阿哥，既然这样，那这银子还借不借呢？”

　　马齐望向九阿哥，朝廷办钱庄的事情，九阿哥才是拿主意的人。马齐虽然是户部尚书，掌管大清的钱粮，但在这事儿上，他还必须得听九阿哥的招呼。

　　当然，马齐若是觉得九阿哥所为很不妥，也是可以去康熙那里打小报告的。

　　“借！”

　　“必须借！”

　　九阿哥笑得相当阴险，“只是，有个条件！”

　　“您讲！”

　　“户部现在大概有多少的米粮、布匹丝绸？我说的是要坏掉的！”

　　“这个，奴才没有仔细合计过，粗略估计，折合白银得有一千万两吧！或者，还更多一些！”马齐叹了口气，“您知道，下面基本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是啊，报喜不报忧。难道你就没想过有些米粮已经是霉粮？”

　　九阿哥瞥了马齐一眼，并没多说。

　　下面报喜不报忧，马齐又何尝不是报喜不报忧？

　　户部的钱粮若是进行一次彻头彻尾的清查，指不定要查出多少的问题。如今这户部就是个大窟窿，所有人都在捂盖子。

　　“跟华夏钱庄借一百万两现银，为期一年。利息三分！前提是华夏钱庄能帮忙解决五百万两的陈粮、布匹和丝绸。若是做不到，利息一分，借期三年！”

　　“这笔生意，不做也得做！”

　　九阿哥在这里发话了，马齐自然是颠颠地去找兰曦。

　　等马齐将这一番话说出来，兰曦真的是很想一口茶水喷死这老货。

　　“十福晋，这是九阿哥的意思，可不是奴才的意思！”

　　注意到兰曦眼里的怒火，马齐果断把九阿哥给卖了！

　　兰曦闻言，顿时没了脾气。

　　九阿哥虽然是人精，但对十阿哥可是相当的兄弟情深。所以呢，这笔买卖，不可能是九阿哥要坑她，而是要送她大赚一笔。

　　只是，这样的人情，兰曦是真的不想要啊。

　　这样的生意，其实就是双方签订对赌协议，赚就大赚。亏，同样是大亏。

　　“十福晋，若是您没意见，咱们就把这合约给签了！”

　　马齐可是准备得相当充分。

　　兰曦能说啥？九阿哥都说了，这生意，不做也得做！

　　“签了吧！”

　　胳膊掰不过大腿啊！

　　兰曦深吸一口气，决定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不就是对赌协议吗？她一个穿越人士，站在巨人肩膀上，难道还搞不定一群古人？

　　姐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摁下手印，合约生效。

　　马齐兴高采烈地走人，屁颠屁颠地去跟康熙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