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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九重葛(一)

最难消受容郎恩 枕上貘 5681 2022-05-07 13:59

  荣世贤坐在书房的八仙椅中,静静的凝视着书桌上燃放的一根火烛。

  烛焰跳动,晃的他眼睛疼。他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往日里极度疲惫才会抽痛的额角此时抽抽的疼,像是有一个小人拿了锤子在敲他的脑袋。

  他心烦意乱,一忽儿觉得许多事情脱离了掌控,一忽儿又想起了儿子容铭对他说的话。

  儿子说的对,他们都是被容锦骗了。说什么宁氏子嗣有碍,不过是一场叫他们从心底放松的瞒天过海。他就说,一个不能生的媳妇,哪家会要!可恨当初他怎么就被假象迷了眼,闹出了今日这个局面!

  又或许,容锦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打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当年他在飞鸟渡失踪,又神奇的出现在西北,都是他一手安排的。那么这些年,他们所有的动作其实都被他瞧在眼底。

  想到这里,荣世贤背后沁出了一层细汗。

  容锦,容锦,他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声音低沉的紧,叫人以为是呢喃。可细细听,便能听出阴冷的森然。

  容锦从书房回来的时候,端和已经洗漱完毕,在床上躺下来。容锦进了净房洗澡,又换了衣服,摸上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抚着端和的小腹问:“阿端,今日咱们闺女乖不乖,听不听话?”

  端和失笑,旁人都想想叫她生个儿子,只有他,每日念念不忘的就是她这一胎生个闺女。端和微微抬眼看他,笑道:“闺女就这么好?”

  容锦半躺,将她搂进怀里,道:“那是自然。”每每想及他有一个女儿,生的如阿端一模一样,软软的在他怀里叫爹爹,他只觉得心尖都酥软了。要闺女,必须是闺女!

  端和早就看惯了他这副模样,也懒得再搭理他,想起蔡氏那边,道:“可不是天下人都如你这般,如此的喜欢女儿。”

  容锦一哂:“世人多愚,哪有你夫君我这样的觉悟。”复又仔细看了端和的脸色,见她这几日气色恢复了不少,心下大定,手掌袭上端和的小腹,容锦表示很郁闷:“阿端,这都三个多月了,怎么还看不出来啊。”

  端和身材纤细,腰肢不盈一握,如今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也只不过是微微凸起了一些,若不细看,当真是看不出来。这一点且叫容锦很郁闷,之前拽着夏太医好生的问了又问,只怕他媳妇这样有什么不妥。

  端和也不自觉抚上小腹,蹙眉:“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夏太医也说了,这和妇人身材体质有关系,不耽误事。只是,端和蓦地一僵,眼睫微抬,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绵软:“你,你做什么?!”

  容锦低头,乌发垂落,映着他如玉的肌肤和眼眸里的深色愈发赏心悦目。他低头,凑到端和的耳边,低低耳语:“腰腹不见长,这里,却是大了不少。”

  声色雍容,却又带了几分喑哑,拂在耳畔阵阵湿热,引得端和浑身战栗。却不料他愈发得寸进尺,指间在她胸前肆意揉捏。

  她愈发敏感,却又不敢出声,脸颊绯红一片,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波光。好容易寻得一分理智制止他的动作,出声却是绵软沙哑,只引得容锦眸色一深,伸出舌尖舔了舔红艳的嘴唇。

  “你,你别这样!”他原就生的如棠棣之华,如今染了几分情动,愈发浓艳华许。

  他低低的笑了,手上动作愈发肆无忌惮:“不哪样?”

  端和不敢看他,只觉得胸腔躁动,只能拿手捂住脸,道:“别诱惑我!”

  诱惑?这词用的甚好,容锦低头,微微用力,掰开端和蒙住脸的手,就着她小而软的脸蛋咬了一口,低声道:“小阿端,已然过了三个月,我诱惑你,你不必忍。”

  端和抬眸看他,咬唇顿了片刻,微微抬头,正对上他翘起的红唇。容锦一僵,随即紧紧扣住她,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深深的夜色之中,传来男人低低的嘶吼,间或,是娇软绵柔到极致的低泣。

  夜里发生的事自然瞒不住,第二日花妈妈知晓之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想说这样极为不妥当的,可是想她家姑爷即便是夫人有了身孕也不曾到书房去,更不曾纳个丫头暖床,她这话到了嘴边可就是说不出来。

  可若是不说,花妈妈又怕他们没个禁忌。思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对端和道:“夫人,也莫要太由着世子的性子了。”

  这话甚是含糊,可端和禁不住脸上一红。饶是她心理素质再好,这会儿也觉得脸上一阵阵的热。难不成,她要跟花妈妈说,其实这事儿不怪容锦,便是她自己,也没能把持的住吗?

  还是不要说了,她也是个要脸的人啊!厚脸皮的端和只能支吾点头,含糊过去。

  渡过了盛暑时节,倏尔就到了八月。白日里的日光尚有些毒辣,可一旦落了日,便多了几分寒凉,也能嗅到秋的气息。这几日日头好,碧涛几个依着端和意思开了库房,翻检出一些皮子,准备给秀欣添妆。

  秀欣的婚期越来越近了,端和不方便与她见面,但是该给的东西却是不能少。前段时间容锦带回来一盒子珍珠,虽不是东珠,但也是上好的品色,个个指肚大小,浑圆天成。端和分了一半送到天工楼打了一整副的珍珠头面,只做是明面上的添妆。至于其他,且私底下给便是了。

  至于这皮子,辽东苦寒且冬季漫长,秀欣这些年是京里的山水养出来的,乍然到了那么个地方,必然不受用。选些上好的毛皮,且叫她做了出风的袄子披风之类的,也省的落了寒气。

  日光好,端和也不愿在房间里待着。叫人在廊下支了软榻,她且歇着看着碧涛几个忙碌。先是琢磨着碧涛几个都大了,也该是要寻些合适的人家了,再想着她们几个也不知道都喜欢什么类型的,回头得告诉容锦叫他给朔月说一说,挑拣些合适的。日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鼻息间还有漫过微风吹过来的桂花香,端和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不知不觉间,她竟是有了睡意。

  正迷迷糊糊间,且听得外头一阵喧哗,端和眼皮子一跳,猛地睁开眼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碧涛停下手上的活计,道:“夫人别着急,我先去打听打听去。”

  端和回了屋,只在南窗的大炕上坐了下来,青梅给她上了一碗调好的木樨香露,她浅浅的酌了两口,碧涛便回来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碧涛的脸色不是很好,闻言道:“是二少夫人的晴雪阁闹出来的。说是二少夫人的母亲今日过来看二少夫人,却是不小心发现二少夫人屋子里伺候的一个丫头,有了身孕!”

  端和一惊:“是谁?什么时候的事?”

  “是她身边叫樱珠的二等丫头,厨房里给二少夫人炖了鲫鱼汤,经了她的手,还没端到二少夫人面前,就一阵的呕吐。叫二少夫人的母亲发现了端倪,悄声的叫了大夫来诊脉,说是已经两个多月了。”碧涛沉声道。

  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是蔡氏还未生产时候的事。

  端和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平常人家妻子有了身孕,一般都会给自己身边的丫头开脸,然后叫丫头去照顾自己的丈夫,美其名曰为自己分忧。而绝大多数时候,男人也不会拒绝。她本就是小气之人,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而且容锦早就明确的跟她说过,他对别的女人没有兴趣。是以,她从未想过容锦会与别的女人有什么。

  但是蔡氏,以前她一直引以为豪的是容铭对她关怀备至,不管是当初连续三年没有身孕,还是她怀着大姐儿的时候,容铭都没有纳妾的念头。但是如今呢,樱珠的有孕,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不仅扇在了她的脸上,也扇在了她的心上。

  “婶娘可是得了消息,可说会怎么办了?”当下,端和其实更关心的是胡氏的态度。莫名的,她就觉得,胡氏会保下樱珠肚子里的孩子,尤其是在蔡氏生下女儿的情况下。

  “蔡夫人已经带着樱珠去了素芳馆,究竟会怎么样,这会儿还不好说!”方才闹出的那么大动静,就是蔡夫人叫了丫头扭着樱珠去素芳馆讨公道。

  只是,端和微微沉思。从晴雪阁去素芳馆,明明有更近的路,怎么就偏偏走了她的门前?

  素芳馆

  “今日之事,到底该怎么办,亲家给我个章程吧!”蔡夫人年过四十,却保养得宜。平日里更是个极为注重妆容打扮的,如今却因为樱珠之事,连鬓发都散落了几许。

  胡氏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上的茶杯,仿佛是没有察觉到蔡夫人言语里的怒气,依旧笑盈盈道:“我方当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原来只不过是这样一桩事。”

  “只不过?”蔡夫人心头一跳,直觉今日之事不会那么容易作罢。

  “亲家且先不要着急,既然已经到了我这儿,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亲家也要由着我问樱珠几句话,等我问过了,咱们再做打算,如何?”

  “你问!”蔡夫人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便不想再开口。

  “你是樱珠?”胡氏将视线落在堂下跪着的少女身上。

  樱珠颤颤的抬了头,道:“是。”

  年虽不大,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生的也不是顶美,却自有一番楚楚可怜之态,倒是叫人打心底生出一股子怜惜来。

  “旁的我也不必问了,只有一个,你实话实说。你这肚子了的孩子,究竟是谁的?!”胡氏眯着眼看她:“你可想好了,若是敢有一点欺瞒,今日我便将你乱棍打死,也全了府里的规矩!”

  两行清泪徐徐落下,樱珠俯首连连磕头:“奴婢不敢欺瞒夫人,这孩子,这孩子是二爷的。”

  胡氏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精光:“说的可是实话?!”

  “是,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分假话,便叫奴婢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樱珠生怕胡氏不信,连毒誓也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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