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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三叶草(四)

最难消受容郎恩 枕上貘 5768 2022-05-07 13:59

  94

  容锦睡了一个多时辰,睁开眼的瞬间,是浅黄色的花卉纹帐子,他有些懵,一时忘了自己是在哪里。

  起身的动作惊到了端和,她放下手中的书,撩开帐子挂在两侧的镂空牡丹纹铜钩上,浅笑看他:“醒了?!”

  容锦往腰上塞了一个枕头,揉了揉眼睛,哑声道:“这是哪里?”

  “晏晏居,我的闺房!”端和从床头的红木小几上拿过杯子倒了杯茶,递到容锦手里:“先喝口水!”

  这会儿喉咙里干渴的厉害,容锦也没客气,接过端和手上的杯子一口气灌了下去,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还要。”

  把杯子递给端和,趁着端和给他倒水的空,容锦环顾这一方小小的卧室。架子床,梳妆台,床头小几等一应俱全,都是上好的老木头,看着有些年头了。只是,生活气息不再,显得空旷的厉害。

  端和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把杯子递给他,重新坐下道:“是不是瞧上去空的厉害?”

  他慢慢的啜饮了两口,道:“嗯。”

  “成亲的时候把能带的都带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拿不走的。”端和低头看自己袖子上的并蒂莲纹,有些无奈:“如今还是好的,等过段时间,必然是要打扫一番锁起来的,等到以后府上的小侄女们长大了,给她们住。”

  “舍不得?!”容锦握住她的手,慢慢的摩挲着。

  “不是舍不得,是有些感慨。”武宁侯府十二年光阴,晏晏居承载了一半还要多,可是终究就像是过客,过去了,便不能再回头。

  容锦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柔声道:“不怕,往后只要你想,尽管回来看就是。”

  端和笑了,出嫁的姑娘没有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不是她想就可以的。只是容锦的眼神太认真,让她不自觉地点了头:“嗯。”

  容锦和端和走的时候已经是快到未时了,端和不在宁老太太面前露半分难过,始终挂着大大的笑容,临出松柏堂了,还大声的对宁老太太喊不要太想她,等真正出了武宁侯府,她的一张小脸才垮了下来,容锦见状,连忙把她往怀里搂,哄孩子似的哄了一路。

  回到若水堂已经不早了,端和和容锦各自换了家常的衣裳,差不多就到了用晚膳的点。端和中午吃的多,这会不是很饿,容锦则干脆是因为被灌酒灌的胃里不舒服,也没什么胃口,夫妻俩一拍即合,只让厨房里煮了松软的粥,又做了葱香油饼,并着几个小菜权当是做了晚膳。

  晚上自然又是一派旖旎的风光,端和初尝情·事,娇娇软软怕疼的紧,偏生容锦憋了二十多年刚开荤,怎么也不知道收敛,只把端和翻来覆去一阵折腾,直等到端和差不多要晕死过去,才收手。不过好歹知道端和面皮薄,不好叫丫头们伺候洗漱,只能亲自动手给端和擦洗。这一擦差点又擦出火来,可端和那边已经昏睡过去,舍不得吵醒她,就只能恨恨的甩了巾帕,在端和肩头咬了一口权当发泄。

  新婚三日假,过了第三天,容锦就没了假期,只能包袱款款的去衙门里上班。早上起来的时候端和还在睡,半侧着身体,小脸压在并蒂莲花枕头上,呼吸均匀,小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粉红色。容锦看了半天,怎么看都觉得他家媳妇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恋恋不舍的在她脸上啃了一口,这才起身。

  等到洗漱完了,花妈妈已经把准备好的吃食摆在了次间,请容锦过去用些垫垫肚子。

  容锦接过花妈妈递过来的筷子:“有劳妈妈了!”

  “姑爷说的什么话,这本就是咱们的本分。”花妈妈有些心疼她们家姑爷,听说以前都是乌漆抹黑的起来上朝,要么是空着肚子,要么是外头随便买一些。到底是没有娘的孩子,就是不顶用。

  花妈妈看着端和长大,又跟着她到了荣国公府,容锦对端和如何,她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也爱屋及乌,对容锦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便也舍不得让容锦再跟以前一样。昨天夜里连夜制定了轮值表,往后必然不会再出现让他空着肚子上朝的局面。

  “夫人那里不用叫她,等她睡醒了再说。”容锦开吃之前吩咐花妈妈:“咱们府上没得那些规矩,万事等她歇够了再说。”

  “是。”花妈妈眉开眼笑的答应了。

  端和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一动腰肢酸软的厉害,连点力气都没有。脑海里又不经意浮现了昨晚的荒唐,她不仅红了脸。心里啐了容锦一口,扬声叫外头等着的人进来。

  卧室里一股靡艳的味道,饶是花妈妈这过来人也不禁红了脸,再看端和趴在床上眉眼媚意婉转的样子,心道难过姑爷让她家姑娘多睡一会,便是想起也是起不来的呀。

  青梅是未嫁的丫头,脸红的跟个小虾子似的,好歹的服侍了端和穿了衣服又洗漱完,觑了个空跑到外边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好歹的把脸上的燥热给退了几分。

  端和洗漱的时候几个小丫头把早膳端了上来。圆形八仙过海红木桌上先是摆了六个小碟,分了甜咸两色,分别是萝卜糕、翡翠百财包、辣油葱花卷、奶油葡萄酥、南瓜芝麻糕和红糖小锅盔;再之后上了糟鹌鹑、腌黄瓜、拌火腿和拌三丝,最后又是一碗熬的软软糯糯的红豆粥。

  端和醒的晚,这会儿早已腹中空空,倒也没客气,每个都尝了几口,最后觉得那奶油葡萄酥最是可口,多吃了几块。

  这厢刚刚收了筷子,小丫头们还没有把剩下的吃食收下去,外头廊下守着的小丫头打了帘子进来,说二太太来了。

  端和与花妈妈对视一眼,微微一笑:“请进来吧!”

  今日北风刮的紧,温度也降得快,胡氏这一路过来走的急,一进这炭盆摆的足的若水堂正房,竟生生的逼出了一身的汗。

  端和亲自迎了上来,似乎是有些不安的看向胡氏:“婶娘怎么亲自过来了,合该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去给婶娘请安才是的。”

  胡氏解下身上出风毛的大披风,笑眯眯道:“什么长辈小辈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得那些讲究。”

  端和笑了笑,赶紧扶着胡氏的袖子往次间里去:“婶娘且进来坐下喝茶!”

  次间里地方极大,南窗窗台上一盆水仙幽幽吐香。南窗下支了一张大炕,上面铺着厚厚的软毡,中间是一张红木四方小炕桌,端和携了胡氏在炕上坐下,似是没有看到跟着她来的那几个人。

  青枫上了茶,胡氏端起喝了一口,十分关心的问端和:“侄媳妇这几日可还习惯?!”

  “都习惯。”端和脸上飞起了一丝红晕:“都,都挺好的。”

  这番小女人的模样,都是新嫁娘的羞涩,胡氏也是过来人,倒也明白几分:“锦哥儿不在?”

  “不在,去衙门了。”端和回道。

  “也是,锦哥儿到底是领着差事的人,又在皇上面前得脸,平日里难免会忙了些,若是有什么顾不到你的地方,你也不用客气,尽管和我来说。我虽然不是你正经的婆婆,但好在也是长辈,这点面子,锦哥儿还是卖我的。”胡氏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端和一脸的感激:“多谢婶娘。”

  “你虽是我的侄媳妇,可是我也是把你当亲媳妇疼的,这算什么。”胡氏说完,猛地一拍额头,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你看看我,光想着和侄媳妇拉家常了,倒把正经事给忘了。蓝妈妈!”

  “是,太太。”一直立在胡氏身后沉默不语的妇人上前一步,将怀里抱着的一沓厚厚的账本放在了大炕上的桌子上,又接过跟着来的另两个小丫头怀里的账本摞上。

  端和手足无措的看着胡氏,不停的绞着袖子:“婶娘,这是,这是什么?”

  “这是咱们荣国公府的账本。”胡氏一脸的慈祥,柔声道:“这些年咱们府里没有正经的女主人,我这个做婶娘的才不得已接手这府里的中馈。如今你进了门,是正经的世子夫人,往后自然是要负起主持中馈的责任,我这个做婶娘的自然是要退居二线了!”

  “不行不行!”端和猛地站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连连摆手:“婶娘,这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胡氏嗔怪的看了端和一眼:“越俎代庖了这些年,我只等着你进了府门好休息休息,侄媳妇可不不能再让我累着了!”

  “不是不是!”端和一脸正色的看胡氏:“虽然我才是刚嫁过来,但我也知道这些年一直管着咱们整个荣国府,劳心劳力甚是不容易,连相公也跟我说往后要好好的孝敬婶娘,这些年婶娘辛苦了。我知道婶娘的意思,但是这账本我是万万不能接的。”

  “哦,这怎么说?”

  端和上前握住胡氏的手,认真道:“我才刚嫁进来,千头万绪正值混乱之际,这样贸贸然的接了管家之事,只怕也是做不好。再加上如今正是年关,迎来送往的最是繁忙,我若是做错了事,丢了我自己的脸是小事,就怕连累了相公和府上。婶娘这些年主持中馈,最是经验十足,婶娘只当是怜惜我,再辛苦一段时间,让我熟悉了上手了再说,好不好?!”

  “这,这样不好吧?”胡氏迟疑道。

  “婶娘,我的好婶娘,你就答应我吧!”端和软了声音,带了几分娇嗔:“不会劳动婶娘太长时间,正月,等明年出了正月,我便不再麻烦婶娘了,如何?”然后,又似是不安的跺了跺脚,看身后的花妈妈:“妈妈,妈妈,你也帮我劝劝婶娘嘛!”

  花妈妈上前一步,郑重行了一个礼,道:“这样劳烦二太太实在是咱们不省事,可夫人毕竟才刚过府,府里上下到处不熟悉,所以还要辛苦二太太对多教教夫人才是。便像夫人说的,只到正月底,要是到时候夫人做的还不够好,咱们也不好再腆着脸让二太太辛苦,只管回武宁侯府叫老太太亲自教!”

  胡氏看了一眼花妈妈,倒是个厉害的角色,搬出了武宁侯府老太太来,到了明年她若是就此不松手,怕是外头要说她贪恋管家舍不得放权。只是若这么就此撂挑子不管,叫外头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怎么也少不了一个为难新妇的骂名。只是,胡氏眯了眯眼睛,就有了盘算。

  “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那便如侄媳妇说的,我这里再帮你管上两个月!”

  “多谢婶娘,我就知道婶娘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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