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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宫人草(四)

最难消受容郎恩 枕上貘 5726 2022-05-07 13:59

  “二太太切莫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宫里伺候过多少性格各异的主子,如今对上二太太这样,于宋嬷嬷来说也不过是驾轻就熟,三言两语的安抚了胡氏的暴躁。

  只是胡氏心中还是不顺,语气也有些生硬:“那就请嬷嬷好生的说道说道吧。”

  宋嬷嬷面上一片淡然,语气平缓道:“两位姑娘对我行的是师礼,又是我头批学生,对她们自然是尽心尽力。自然的,有些话也不会藏着掖着。我且先问一句二太太,就您所知,两位姑娘的规矩如何?”

  胡氏鼻翼抖了抖,不说话了。宋嬷嬷也不见得非要胡氏给她说出个什么来,继续道:“说一句不过分的话,两位姑娘基础太差,要学的东西又太多,便是我们一天都不耽搁,若想顺利出师,没有个一年半载是拿不下来的。可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大姑娘已经及笄,二姑娘也马上及笄,两位姑娘都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及笄了就要相看婚事,这姑娘的规矩是用来叫别人相看的,也是选择婆家的一重砝码,自然是学的越精越好。胡氏没吭声,只是脸色比先头好了许多。

  “当然,也不是没有订了婚现学的,可两位姑娘不比那些小门小户,都是国公府的姑娘,以后嫁人,不说是勋贵人家,也是高门大户,里头的规矩一重接一重,现学如何来的及?!再说上轿了才扎耳洞,对姑娘们的名声来说也是不利的。”真正的高门大户姑娘们都是打小开始学规矩,十几年的浸淫,规矩渗透于骨血之中,流露于举手投足之间,像荣国公府的两位姑娘已经比旁人落了一大截了,便是拍马追也难以追上。

  “至于表姑娘,有些话不好当着她的面说,是以方才我才将她请出去。我问她家中是几品官,是因为我要衡量一番。”迎着胡氏不解的目光,宋嬷嬷解释道:“不是我嫌贫爱富,而是若其父官居四品以上,便是我再劳累,也不会拒绝。人之际遇万千变化,却有基础支撑。现下京中,勋贵人家纳妇看重家世,五品官之女,怕是难入其眼。至于那里,”

  宋嬷嬷朝天上指了指,道:“便是那里有机会,可我朝规定必须是四品以上才有机会,如此衡量,这事情便有了轻重缓急。”

  宋嬷嬷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胡清依而言,家世摆在这里,想要嫁入豪门的机会微乎其微。至于选秀这条出路,且不看今上独宠中宫就没有选秀的想法,便是有想法,大邺朝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才有机会,胡清依连门都摸不到,如何能比得上国公府出身的容秀兰和容秀欣。

  胡氏自然也明白了,虽然她恼于宋嬷嬷说这话,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对。再说人家也不是完全拒绝,而是说现在精力有限,总是要紧着国公府的姑娘。只是心里到底不平衡,想也没想的就秃噜出一句话来:“既然只能教两个,那便让清依替了欣姐儿就是了。”

  愚蠢!这是宋嬷嬷脑海中浮现的两个字,心中冷哼一声,嘴上却劝解道:“这句话二太太只在我这里说了一句,出了门,就不要再提了。我知晓二太太对表姑娘的一片慈心,可若是叫表姑娘替了大姑娘,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毕竟,二太太是国公府的媳妇。”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了娘家的侄女将庶出的闺女替换出去,便是谁听了也是一场大笑话,宋嬷嬷暗叹这胡氏看着精明,却也是个拎不清的:“再者说,大姑娘比二姑娘大,总是要先相看婚事的,若是大姑娘规矩不好,都是容家女,二姑娘岂能得到好?!”

  胡氏说完其实就后悔了,却又不好承认,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也只是说一说,这里头的利害关系我还是晓得的。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耽误嬷嬷了,且先回去了。”

  “我送二太太。”

  门吱呀一声打开,胡氏和宋嬷嬷一前一后的出来,早就在外面等的不耐烦的胡清依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语气急切道:“姑妈。”

  胡氏之前对胡清依夸下了海口,如今对上侄女急切的眼神就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喉咙,道:“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这就是没戏了!胡清依眉心重重一跳,心中的恼恨如潮水一般而来,几乎淹没了她的理智。可是她到底还是压制住了,僵硬的点点头:“好。”

  宋嬷嬷看着胡氏与胡清依相携而去的背影,暗道一声,这位表姑娘,当真是一位人物。只是这对姑侄俩也太过妄自菲薄了,五品官又如何,任是官居一品,也是一步步熬上来的,怪不得旁人重视不起来她们,而是她们自己,都没有爱重自己!!

  原本以为胡清依会顺利入学与她们一道学习,却不曾想被宋嬷嬷拒绝,容秀欣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并不喜欢胡清依,不来其实更好。倒是容秀兰有些好奇,又有些不满,情绪交织在一起,便显露在了脸上。宋嬷嬷暗暗的看着,等到中午下课的时候,便把她留了下来。

  东侧的耳房里,是平日里宋嬷嬷课间休息的地方。宋嬷嬷在上首坐了,又叫容秀兰坐下,这才道:“对于今日之事,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容秀兰咬了咬唇,看着宋嬷嬷眉眼之间如往常一样,便大着胆子问道:“嬷嬷为什么不愿意教我表姐规矩?”

  “你想知道?”

  “想。”

  “你是不是觉得,你母亲亲自带了你表姐过来,礼数周到,再加上我教两个和教三个没什么区别,是以我该留下她?”

  容秀兰没有说话,但是神色间却已经表达的很是明显。

  宋嬷嬷笑了:“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教。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我就曾对你和你大姐姐说话,你二人的规矩需从头学起,这月余下来我们彼此有多辛苦,你可曾感受到了?”

  容秀兰点点头,当然是辛苦,往日里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好,却不能知道在宋嬷嬷眼里却是处处都不够好。如何坐,如何卧,如何行走这些最基本的就练了整整一个月,而今也是勉强让嬷嬷点头。

  “我年纪大了,教你们姐妹二人便已经是极限,且你们二人根基尚浅,若不拼尽全力,怕是难以学成。若是我今日想也未想的就答应留下表姑娘,你可曾想过,往后会是什么局面?”宋嬷嬷循循善诱道。

  “嬷嬷精力不济,分·身乏术,我们三人皆学艺不精,最后得不偿失。”容秀兰也并不是真的傻,且被宋嬷嬷整日里教导着,比以前少了戾气,也学会了动脑筋。

  “我既然接了教导你们姐妹二人一职,就要尽心尽力,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而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若事我真收下了表姑娘,到最后骑虎难下,受害最大的,其实是你们,你说对不对?!”

  “是我想错了,还请嬷嬷责罚。”容秀兰长进了许多,也学会了承认错误。

  “责罚就不必了,今日你之所以愤愤不平,说到底也是因为我拒绝了你母亲,情有可原。只是,你这脾气啊,还是需要收敛的。”宋嬷嬷柔声道:“当日我就说过,你这孩子,脾气太冲,又不善思考,容易吃亏。你今日见我拒绝了你母亲,便把情绪流于表面,她日你若嫁为人妇,要孝敬公婆,照料夫君,更要周旋于后宅妇人之间,会拒绝旁人,也会被旁人拒绝,若是你也这样流于表面,让人笑话是其次,最重要是难以经营人际关系,于己不利。下次遇事,要先敛了脾气,细细思索才对,你说是不是?”

  “多谢嬷嬷教诲,我记下了。”容秀兰眼眶微红,其实她自己何尝不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也为此招了许多冷眼和责骂,只是鲜少有人会这样轻声细语的教导她,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过。一时情难自禁,就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且到后头好生的休息一会,下午还要继续呢!”

  胡氏带着胡清依去找宋嬷嬷而被拒绝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端和的耳朵里,端和抖着小脑袋笑倒在容锦的怀里,半晌直不起腰来。

  软玉温香在怀,容锦看着她乐不可支的模样,忍不住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就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端和揩了揩眼角笑出来的泪,对容锦说道:“婶娘原本以为能打我的脸,却不曾想到自己也被宋嬷嬷拒绝了,却又说不出什么来,这会儿指不定多么懊恼呢!”

  能在诡谲狡诈的深宫活到这个岁数,宋嬷嬷自有一番道行。胡氏也想着宋嬷嬷可以由她摆布,当真是太单纯了些。

  容锦对他这个婶娘没什么兴趣,这会儿软玉温香在怀,就有些心猿意马,手上也不老实起来,顺着衣衫就往里面滑。

  端和惊悚,摁住他的手,抖着小耳朵看他:“你,你,你做什么?”

  容锦最爱她这副模样,低头啃了她粉嫩的耳朵一口,轻声道:“不做什么,就是摸摸。”

  摸摸?!摸你个大头鬼!端和瞧着天光映进窗户纸里,还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容锦当真是个没有底线的家伙。端和挣扎,挣扎未果!生气:“你放开我!”

  “不放!”容锦不仅不放,还加重了力道,将她紧紧的扣在怀里,眼波流转的看着端和,竟然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端和倒抽一口气,这个妖孽!眼睛一转,计上心头,端和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贴近他,声音甜软糯人:“你真的不放开我啊?”

  这下轮到容锦一僵,他家小媳妇,简直不要太撩人。大眼睛里雾蒙蒙一片,像是贮满了晨起湖面上升腾起来的全部烟雾,偏生又带了几分不安和委屈,小兽似的窝在他怀里,娇娇嫩嫩,软软糯糯,刺激了容锦内心深处的辣手摧花,这会儿他要是再没有动作,他就不叫容锦!

  低头寻着她的唇就亲了上去,细细描摹片刻,叩开牙齿长驱直入。丁香小舌却甚是闪躲,偶尔与他微微交缠便逃了开去,容锦不满,追着她的舌头狠狠纠缠着,不自觉间,手已经从她的腰肢上放开,而是一路向上,挪到了一处甚至柔软的地方。

  端和重重的呼吸着,拼命的抓着脑海中的最后一丝清明,寻得容锦不在意,猛地一推,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嗬!容锦猛地睁开眼睛,情·欲未退,一层层的在他眼中漾开,唇边还带着亲吻之后的濡湿,映着一张脸如海棠怒放,浓艳惑人:“阿端。”

  他不满的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染了些许喑哑,羽毛般的拂过端和的心尖,端和差点就缴械投降,强迫自己不要沉迷于男色,端和仍带着些许媚意的大眼瞪了容锦一眼:“你别叫我,让你大白天里耍流氓!”说完,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花妈妈,我饿了,赶紧摆晚饭的呀!”

  被摆了一道的容锦坐在原地,半晌,低低的笑了起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阿端,晚上我不会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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