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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如鲠在喉

云起鲲鹏 张贴 5424 2022-05-07 15:26

  冯凭说道:“将军请讲。”

  汲桑看着冯凭身旁那羯胡壮汉说道:“殿下的这位随从,末将甚是喜欢。殿下能否将他赏赐给末将,末将一定会待他如兄弟。”

  冯凭转头看向那壮汉,心说此人虽生于蛮地,但胸襟开阔,性格豪爽,倒真是不招人讨厌。便笑道:“这位兄弟虽和小王有缘,却不是我的随从,他愿不愿跟着你要问他自己。”

  汲桑对那壮汉说道:“兄弟,愿不愿意跟着我吃军粮。战时杀敌掠地,闲时吃肉喝酒!”那壮汉看了一眼冯凭和慕容杉,知道他们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自己终不能永远跟着人家,留在军伍中倒不失为一条求生的出路。便跪在汲桑身前说道:“将军如不嫌弃我粗鲁,我愿意跟随在您鞍前马后,受将军驱使。”

  汲桑猛拍他肩膀一巴掌大笑道:“好极!你叫什么名字?”

  羯胡壮汉憨笑道:“我是羯地村野之人,从来没有名字,将军随便叫。”

  汲桑笑道:“好男儿顶天立地,怎可没有名姓!象你这样无名无姓的猛士本将军收留的多了去了。军中数不清的百夫长千夫长都是我给起的名字。我现在就给你起一个,叫什么呢?有了,就叫石勒如何。”

  冯凭一惊,大睁着双眼看看汲桑,又看看那壮汉,喃喃问那壮汉道:“你是羯人?”

  那壮汉点头。

  冯凭又转头对汲桑说道:“你给他取名叫石勒?”

  汲桑答道:“是啊,难道殿下觉得这名字不好?”

  冯凭心中暗暗叫苦:卖糕得!一不留神我救的居然是他!

  这时慕容杉走过去,为石勒整理着凌乱的粗布衣衫,说道:“以后成了军中人,不能仗势欺人,更不能滥杀无辜。要记得你自己当初是怎么被人欺凌的,你的族人当初是怎么被人无端杀戮的。”

  石勒憨憨笑道:“姑娘放心,我这条命是姑娘给的,姑娘的话我一定牢记在心。”

  慕容杉扭头对冯凭说道:“我们走吧。”

  冯凭仍然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低头寻思,好象还有什么原本要说的事忘了说。口中喃喃道:“石,石”

  那壮汉笑着接口道:“石勒,我都记住了。”

  冯凭一拍脑袋终于想起要说什么了,摆手叫过来汲桑低声说道:“那洛阳石崇,已向本王表明,愿与成都王同心。请将军一定要善待石公。他在朝中颇有威望,对王爷今后的大业会有莫大帮助。切记!”

  汲桑点头敷衍道:“末将记下了,请殿下放心。”回身对黄公蝉说道:“还请黄道长派人护送殿下离开。”

  黄公蝉盯着冯凭冷冷说道:“三百六十天罡星驻体,这般高人居然不会驾云?”

  冯凭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发现自己的师承,是从那些驻体的神灵看出的端倪。

  黄公蝉说归说,还是派了一名道士随冯凭主仆出了八卦井,祭兵刃驾起一道祥云离开了梁州地界。

  冯凭不想再管梁州的事情,成都王和梁州的罗尚要如何交涉就如何交涉,冯凭心说这关我毛事。

  他觉得现在有点力不从心,决定还是收心专注于自己该做的事。

  在天外藏窟中认真阅览道典,仔细找出那本黄白术秘籍是当务之急,别的事都是浮云。只有这才是他这个局外人来晋朝的目的。他心中想,时空隧道把自己送过来,这才过了没多长时间,自己就耐不住寂寞,越来越深地陷入这滩浑水中难以自拔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现在心情有些沮丧,对经自己的手救了石勒这个后来雄霸北方的后赵王耿耿于怀。

  石勒这个人,历史上的评价毁誉参半。但在他治下,北方汉民流离失所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自己无意间和他扯上关系,冯凭如鲠在喉,心头就象堵了块大石般闷得难受。

  到了剑门关前,几人云落平川,向关前走去。

  只见全身戎装的夏侯纳兰,正在关前督军。那年轻的女将军见冯凭几人回来,兴奋地迎过来说道:“殿下可回来了,李雄哥都急坏了。”

  冯凭奇怪道:“怎么了?”不禁有些担忧,心想难道李氏兄弟仍然没有好转?”

  夏侯纳兰说道:“殿下见到李雄哥就知道了。”说罢带着他们几人往中军大帐快步走去。

  冯凭问起师父在哪里,夏侯纳兰回答说戴师父回避世山庄了。

  冯凭闻言一愣,心说怎么会这样?就在前几日剑阁和虎视眈眈的梁州之间还剑拔弩张,就算现在来自梁州的威胁已经减弱,但此时仍然处于西蜀最敏感的时期。这时候剑阁应该最需要道门高手护持才对。

  冯凭和慕容杉对望一眼,心知这中间可能有事。也不多言,跟在夏侯纳兰身后进了中军大帐。

  只见李雄紧锁双眉,站在一张大幅行军地图前沉吟不语。

  冯凭奇怪道:“雄弟,怎么就你一人?你父帅和叔父们呢?”

  李雄看到冯凭进帐,高兴地迎上去,握住冯凭的手,象是找到了依靠。随即又面现愁容,说道:“父帅随二位叔父出征犍为郡了。”

  冯凭一惊,问道:“为何要出征犍为郡?”

  李雄说道:“犍为郡在我剑阁山外设了伏兵,他们还道我们不知。殊不知我军暗哨早就察觉。苦于主帅和两位叔叔昏迷未醒,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不想后来居然形势大变。”李雄说到这里,眉宇间露出一丝喜色。

  冯凭问道:“后来出现了什么变化?”

  李雄说道:“喜事一桩一桩到来。先是得殿下救助成功,我父帅和两位叔父先后醒来,然后就是我方暗哨得到消息,犍为郡带兵前来的主将竟然莫名其妙地在阵前丧命。一开始我们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后来几经落实,终于证明消息属实。流叔异常高兴,认为是报仇的机会到了。”

  冯凭说道:“李流将军想如何报仇?”

  李雄说道:“流叔说此时他们脱险,敌方却失了主将,正好乘机偷袭,机不可失。”

  冯凭问道:“后来呢,偷袭成功了吗?”

  李雄说道:“当然成功了,然后又有喜讯传来,真是有如天上掉下馅饼一般。那镇守犍为郡的太守居然也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流叔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既然偷袭犍为伏兵成功,索性乘胜追击,直捣犍为。那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地方,流叔要再把那失地夺回来。”

  冯凭隐隐觉得,自己通过厌胜术把犍为郡那两人咒死,也许不是一步好棋。他问道:“我师父的意见是什么?”

  李雄沉默了片刻说道:“戴师父并没有多言,只是私下对我说,殿下犯了个错误,如果犍为郡那两人不死,我们李氏还可安然无恙,现今犍为那两人死了,是为我白虎军招魂。让我一定要早做安排,小心为上。”

  冯凭一听,心中不安,不知师父这番预测是否会应验。爻变之前的历史,这段时间正是益州和白虎军最为艰难的时期。

  冯凭暗自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一番运筹,解了赵廞和李氏之间那一劫后,便掉以轻心,以为以一己之力,能改变历史的轨迹。结果反而错走了这步棋,使白虎军乃至益州都在劫难逃。小运可变,大运仍不可改。最终一切都将按着历史的轨迹进行下去。要真是这样的话,这段时间,无论是益州的赵廞,还是白虎军的李氏兄弟,都到了生命的最后时期。

  冯凭头上冒出冷汗,不禁想起了一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人类渺小,算来算去,能算计过天命吗?

  这时李雄说道:“戴师父在剑阁一向言谈谨慎,这番话只是私下和小弟谈起,希望我找机会劝一下父帅。父帅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戴师父的这些话,认为犍为郡那两人的死是为白虎军招魂一说很不吉利,对戴师父心生嫌隙。竟然执意让戴师父回避世山庄了。”

  冯凭啊了一声,不再言语。

  他知道,也许李特并不是仅对师父的话动气那么简单,这位刚愎自用的统帅可能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不信任。也许他听到了来自云遮圣盖峰的一些传言。

  冯凭自恃问心无愧,没有什么可以不安的。

  他心生遗憾,暗想李特啊李特,你这是在和谁怄气。犍为郡虽然太守没了,主将没了,但那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怎是那么容易就能轻取的。

  他想到梁州此时乱作一团,也许有机会亡羊补牢,李氏兄弟如果及时回兵,说不定可以挽回这一失误。

  冯凭对李雄说道:“雄弟,我不清楚你父帅是不是对我和师父产生了误会,但为兄还是要坦诚相劝,白虎军若想保存实力,以图发展的话,现在进攻犍为郡绝不是个好办法。雄弟如果不为难的话,一定要尽快联络你父帅,说服他撤军。”

  李雄点点头,低头不语。冯凭知道对这位少将军来讲,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他不再多言此事,缓缓说道:“我师父既然回了避世山庄,为兄也要回去。这里如有什么要紧事,雄弟还是像往常一样,派快马去山庄找我。”

  李雄恋恋不舍地送冯凭出了大帐,冯凭和慕容杉侯六六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向避世山庄方向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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