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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1章 风摧之

微朝 洒争 5700 2022-05-07 16:08

  黑夜萧索,临街铺子早打了烊。

  戚凉争在别府吃了酒,醉眼微醺,独独沿街徒步。

  偌大街市,一眼望去,空无一人。

  耳边闪过苍凉风声,他剑眉微蹙,脚尖沾地,向左侧滑出三丈。

  剑身擦着他发梢经过,黑衣身影飞身落到他眼前。

  一击未中,后沉稳发力,再行一击。

  动作之快,行云流水。

  戚凉争双手背后,眉色未变,淡然躲开。

  三尺过招,尚不能近他身前。

  暗风一枚蛇形镖如风击出,黑衣人眼眸微动,迟疑一息间左臂被划出口子,他扶着伤臂,毫不迟疑飞身离去。

  人走夜静。

  “跪下。”戚凉争眸色一暗,凉凉开口。

  暗风戴着银面具,一身银衣,默然下跪。

  “再遇此人,你莫要插手。”

  暗风拳头攥紧,只深深低头。

  戚凉争望向街口深处,轻笑一声,点漆眸子深邃幽暗。

  ——

  应织初刚上完手药,便听见窸窣声。

  她下意识去摸银针,一黑衣身影从檐上跳下。

  心里迟疑着开门,入眼便是地上污血。

  “惊尘!”她轻呼一声,眼风快速扫去见四下并无响动,遂将他搀扶屋内。

  因着手烫伤一事,司空府送了好些名贵药膏过来,瓶瓶罐罐摞了一大堆,她找了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举着油灯朝他走来,惊尘已利落包扎起来。

  她将伤药递过去,低低问道,“你这几天上哪去了?”

  自打借了惊尘二十两银子,便再未见他踪迹。

  本是想着还钱,却寻不到人。

  惊尘瞅着暗红伤口,暗叹那鹰卫出手太过狠辣,只沾起少许膏子粗略抹开,脸色轻松,若无其事开口,“执行命令呗。怎么,你也想去?”

  说完,冲少女邪魅’坏笑。

  她举着油灯近在眼前,稍微抬眸便能看清她手背上伤痕,虽已愈合,却仍殷红一块。

  惊尘笑容一冷,沉声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应织初顺之扫了一眼,将手掩到身后,不想多说,只轻轻摇头。

  惊尘却不罢休,眼眸一转,追问道:“是不是司空府那帮家伙欺负你了?岂有此理!看老’子不扒了他们的皮!”

  他音调抬高,一掌拍在桌案上,引得应织初下意识蹙眉,哀叹道,“你小点声,扰到四邻怎么办?”

  惊尘这一拍亦扯到伤口,他呲牙皱眉,扬着下巴逼问,“快跟我说说,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你的手臂又是怎么回事?”她反嘴回去。

  “这个你不用管,只说你的就是!”

  “呵,我的也不用你管。”

  “嘿,我三哥不在,可不就得我管你!”

  “他在时,他也管不到我。”

  “你这姑娘,这性子不好,得改改。”惊尘摇头,不满意地叹气。

  应织初秀眉一挑,似笑非笑,“你不说,我亦知道你伤从何来。”

  惊尘清俊脸上浮起凝重,一脸严肃,“你怎么知道?”

  “那次我看你跟月陌交手,都游刃有余。可见这次对手在月陌之上,而我们又在金甲城中,因此……”她眼波微转,只挑想知道的问,“真是命令?”

  此语一出,惊尘便心下一冷。

  她列的几处要害全中,金甲城里除了鹰卫还能有谁与暗卫匹敌?

  而她却不问,显然已是明了不必多问,可后面这句话她居然敢问出口?

  “不该你知道。”惊尘轻轻摇头,恨自己刚才嘴快,亦震惊女子聪慧。

  此事隐密,拉她下水,便是害她。

  “其实,我那日在金钟寺见到他了。”应织初美眸微闪,语气幽幽。

  “你见过戚凉争?”惊尘下意识追问,脱口才觉不妙。

  上当了。

  “果然是他呀。”少女眸子微眯,眼内划过狡黠。

  惊尘单手拍额,满是懊悔,怒喊道:“大意了!书上说得果然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真见了。”应织初压下笑意,将功赎罪补充道。

  “他可认出你了?”惊尘性子豁达,亦不过多计较,只担心她安危。

  应织初想着那日情景,仿佛后背一冷,她急急摇头。

  “没,他若认出我,必想杀了我。又怎么……”

  又怎么会替她遮雨,还送伤药呢

  “什么怎么?”

  应织初沉思片刻,再抬头已是一脸古怪。

  被她盯得浑身发毛,惊尘身子微微后仰,拉开一段距离,“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毕竟三哥……”

  应织初知他不正经惯了,并未恼怒,托腮细细道来,“或许,你换个路数,能刺杀成功呢。”

  “什么路数?”

  应织初脑海里划过戚凉争贴近时的那句话:你我皆是男子,有何不便?

  她凝眸看他,正色道:“美男计!”

  “……”

  ——

  翌日

  司空府

  应织初手里捧着书卷,一脸心不在焉。

  昨夜临走时,惊尘再三叮嘱她,什么话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知道。

  可是,思绪这东西就像河流开了道口子,怎么会不流泻呢?

  惊尘说是执行命令,能吩咐动他的人……

  可是,为什么?

  她想起那日在金钟寺,香客们都去了偏殿,她为了等人留在正殿殿口,戚凉争亦是,那他在等谁呢?

  “小姐,有人留了封信说要给您。”小丫鬟跑进书房,脆生生道。

  柔水研墨的手一顿,恶狠狠得瞪向丫鬟,“小姐正在读书,谁让你进来的!”

  应织初秀眉一挑,意外于柔水的恼怒。

  柔水三两步赶上去,将丫鬟连推带搡往外轰。

  “柔水。”司空瑶轻斥一声。

  柔水气鼓鼓地站立不动,盯着信皮儿,仿佛要戳出一个洞来。

  “拿过来。”司空瑶气色并不太好,她轻轻开口,却不容拒绝。

  吓坏了的丫鬟偷瞄了一眼柔水,小心挪着步子走到司空瑶身前,将信递给她。

  见此一幕,柔水急得跺脚。

  “小姐。”

  司空瑶未做理会,慢条斯理地取出信纸,那行熟悉字迹便映入眼帘,她面色如水,指尖微颤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去账房取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司空瑶看了一眼丫鬟,问道,“那人还在吗?”

  丫鬟支支吾吾点头。

  司空瑶嘴角微扬,嗓音无波,“你交给他就是了。”

  丫鬟领了差事,急急跑了出去。

  心下都是委屈,本想在小姐面前讨好,却得罪了柔水和新先生,越想越冤。

  这一幕,应织初眼底尽收,她忖了忖不该多语,却还是没忍住,“这送信之人,便是你诓我淋雨的罪魁祸首?”

  噗嗤——柔水捂住嘴笑出声,脸上怒色渐散。

  司空瑶抬目望着应织初,面色苍白,咬着唇一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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