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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木棉花(五)

最难消受容郎恩 枕上貘 5853 2022-05-07 13:59

  100

  朝夕堂监守自盗一事随着邵妈妈的离去而渐渐平息,年节里的热闹也渐渐的回来。

  容锦和端和躲在若水堂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过小日子。

  腊月二十二,风停雪住,容锦叫皇上叫进宫里去了,端和坐在屋子里看着外头堆积的厚雪心里痒痒的。这要是搁在武宁侯府,她早带着屋里的一群小丫头出去打雪仗了。可如今嫁人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她还真不好随了自己的心意玩雪。

  不过不能玩,还是可以赏的嘛。

  若论根基,荣国公府比武宁侯府根基要深。武宁侯府是明德一朝挣下来的爵位,但荣国公府却是太·祖登基亲封超一品公爵。宅邸面积广,后花园也大的紧。冬日里没有什么可以观赏的花花草草,但是后头那一汪碧水结了冰,昨夜落雪堆在冰层之上,再有几根枯荷挺立于雪层之上,远远看去,颇有禅意。

  端和身边只带了青柳和香草,这俩丫头火气旺,出来也不怕冷,又性子活泼叽叽喳喳,凑在身边最能解闷。端和带着她们俩沿着水边的回廊慢慢的走,青柳捡了最近京里的八卦说给端和听,不过一会,香草指着不远处掩映着的身形,说惊呼道不是大姑娘和表姑娘吗?

  端和聚目看去,可不是就是容秀欣和胡清依。

  嫁到荣国公府不足一月,但是端对府上的几位姑娘少爷也算是打听的门清。容秀欣是二房庶长女,生母是荣世贤的通房丫头。因着是外头买来的,当年在府里当值的时候叫冬梅,生下容秀欣之后抬了姨娘,如今称呼一声梅姨娘。

  端和敛了敛秀致的眉毛的,带着两个朝她们走去。

  远远的,便听到胡清依细细的声音,好似一阵风就等吹倒似的:“不过就是两个荷包,表姐都不愿意给我吗?!”

  容秀欣淡淡道:“不是我不想给表妹,而是我前些日子绣好的四个荷包,两个被你拿了去,两个二妹妹喜欢我便送给她了,如今手上已经没有绣好的了。”

  “既是没有绣好的,那便再绣就是了,反正表姐平日里也就是拿了针线活做消遣不是吗?”胡清依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容秀欣脸色僵了僵,半晌没有吐出一个字。端和却是一笑,走近几步:“大妹妹也瞧着这里的风景好,在这里看景儿呢?!”

  端和原本是站在回廊的一处折角,如今走出来,离着她们也不过七八步远,清晰的将她们两人的神色收在眼底。

  “大嫂安好。”容秀欣赶紧行礼道。端和是新媳妇,平日里不怎么出若水堂。容秀欣住在素芳馆后头的院子里,胡氏对她看的又紧,鲜少出门,如今竟也是正贤堂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今日虽说比前几日要暖和一些,可大妹妹出来也该加件披风,若是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端和笑着将手上握着的汤婆子递到容秀欣手里:“这汤婆子是我出门的时候灌的,这会儿还热的紧,大妹妹拿着暖和手。”

  “大嫂,不用了,我不冷。”容秀欣拒绝,端和却是坚持,直接把汤婆子塞到她手里。入手温暖,容秀欣只觉得冰凉的心也渐渐回暖。

  “表嫂。”胡清依咬着唇儿,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不满。从她方才过来,便把她当透明人。她来府上这么久了,谁见了她不是要叫一声表姑娘,只有她,连点眼风都不给她。还是什么侯府贵女,也不过如此。

  “哟,表姑娘也在这儿啊!”端和像是刚刚才看见她似的,伸手将滑落鬓边的一丝头发别到耳后,漫不经心的道:“方才我远远地听到表姑娘在问大妹妹要荷包?!”

  如此直白的被点出来,胡清依脸色变了几变,强笑道:“没有,我只是······”

  端和却是懒得听她再编什么瞎话,直接道:“我虽然嫁到府上没多久,但是也知道大妹妹的针线活是极好的。只是这针线活是好,除了给自己绣个荷包帕子,也就是给父母兄长做双鞋子,做双袜子,再没有给外人做的道理,表姑娘你说是吧?!”

  这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说她是外人!胡清依气了倒仰,只差点站不住。却又听到端和继续说:“当然了,我也不是说表姑娘是外人。正是因为不拿表姑娘当外人,我才要问一句,女子四德,德言容功,这功虽然排在末尾,可也是姑娘们该修的德行之一,怎么,表姑娘的女红差到连个荷包也不会绣吗?!”

  谁说她不会绣,只是懒得绣而已!胡清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强辩道:“许是表嫂听岔了,我不过是在夸表姐的女红好,荷包做的精致,我喜欢的紧。”

  “就当是我听岔了吧。”端和摊手,一脸无辜:“也对,也不是什么人也都敢对着我们国公府的姑娘指手画脚的,你说是吗?!”

  黑沉沉的眼睛里像是兜了一层寒冰,胡清依心头一颤:“表嫂说的对。”

  等到胡清依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端和这才转过头去看容秀欣,她微蹙了眉毛,有些局促的开口:“多谢嫂嫂相助,只是···只是···”

  “只是没有必要这样出口教训她,也省的你回去难做,是吗?!”端和笑盈盈的接下容秀欣的话。

  “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容秀欣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身后跟着的小丫头却是上前一步,鼓足勇气道:“夫人您别怪我们姑娘不会说话,实在是那表姑娘最是奸猾,每每支使着我们姑娘做这做那,但凡姑娘不随了她的心,她就要太太面前告状,我们姑娘不若表姑娘在太太面前的脸,是以才会有这样的忧虑,所以还请夫人见谅。”

  “你倒是个伶俐的小丫头。”端和觉得有意思,不仅高看了这个小丫头一眼,又对容秀欣说:“我既然站在你这边,就没有让她再继续欺负你的道理。你自安心的回去,若是婶娘问起什么来,你自实话实说便是。”

  容秀欣抬眼看端和,只见她眉眼濯濯,霁月光风,如头顶澄澈碧空,心底突然就安定了下来,微微一笑:“是,大嫂的话,我记住了。”

  是个有意思的丫头,倒是不枉容锦之前对她说若是有可能,多看顾一下这个堂妹:“大妹妹,我还有一句话说与你听。”

  “一味防守绝非上策,攻守结合,才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与容秀欣分道扬镳,端和带着香草和青柳回若水堂,路上问这两个小丫头,胡清依会怎么做。

  青柳倒是没客气,直接横眉竖目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告状呗。香草也频频点头,支持青柳的观点。不过再问向谁告状的时候,青柳认为她必会去找她姑母胡氏告状,但是香草却沉吟半天说有可能会拉了二姑娘容秀兰做臂膀来给她出头。两人争执不下,端和笑了,说她出一对白菜蝈蝈纹包金发簪,且看后续发展,谁赢了,便赏给谁。

  不是什么扎眼值钱的玩意儿,要的就是这份趣味,俩小姑娘瞪大了眼睛,都是志在必得。

  端和到底是高估了胡清依,没想到她这么沉不住气,她才刚回了若水堂多一会,连盏茶都没有喝完,外头小丫头通报说二姑娘来了。

  香草闻言精神大振,挽起袖子冲到门口亲自迎接容秀兰,哎呦喂,二姑娘可是给她赢了一对簪子,多卖几个笑脸也是应该的嘛。青柳看着她的模样翻了个大白眼,却莫名的觉得她这副模样像极了一个人,就是没想起来像谁。

  “二妹妹来了,快快进来坐。”端和笑的眉眼弯弯,看着容秀兰格外的欢喜。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容秀兰憋了气冲到若水堂,对上端和的这副模样却是瞬间散了一半的气:“大嫂。”

  “二妹妹可是与我心有灵犀,方才我还念叨二妹妹,却是不曾想二妹妹就上门了。”端和搀着她的手坐下,笑盈盈道。

  “大嫂说我什么了?!”容秀兰按着性子道。

  “方才我收拾箱笼,发现有一支新打的累丝镶宝挑心簪格外的适合你,正打算叫人给你送过去呢,没成想你自己就来了,可不是经不起念叨。”端和抿着唇笑,还似有些不好意思,给青柳使了一个眼色。

  “真的?!”容秀兰惊喜道。

  “当然是真的。”胡氏长相一般,容秀兰的容貌偏多随了她一些,顶多算得上的清秀。但正是因为容貌不出色,容秀兰比一般人更在乎容貌,不喜欢比她长得漂亮的姑娘,也更喜欢华贵的首饰。接过青柳递上来的盒子,端和打开:“就是这一支,你看看喜不喜欢?”

  天工楼的金饰老师傅打出来的,累丝层叠,宝石耀眼,精致而华贵,正是容秀兰喜欢的那一款。她拿起来爱不释手的看了半天,眼睛都亮了几分。也难怪她看到这个簪子移不开眼睛,漂亮精致是真的,另外就是这些年胡氏虽然掌了荣国公府的中馈,但是她和荣世贤要博贤良名儿,做出一副廉洁公正的模样给世人看,便是容秀兰是二房嫡女,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被限制的厉害。

  端和看着她的样子,笑道:“看这个样子,二妹妹是喜欢的喽?”

  “喜欢,喜欢的紧。”容秀兰其实对自己母亲也是有些不满的,哪个姑娘不爱打扮,可是母亲总是限着她,一年到头除了依着府上的规矩给她添置几件新首饰,别的也多不了几样,害的她每次出门都要叫人明里暗里的笑话。

  “喜欢就拿回去。”端和笑道,又疑惑:“对了,二妹妹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光顾着新首饰,却是把兴师问罪给忘了。不过拿人手软,容秀兰这会儿也不好指责端和什么,只道:“方才,听表姐说,大嫂教训她了?!”

  端和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表姑娘是这么跟二妹妹说的?!”

  “难道不是吗?!”容秀兰蹙了眉。

  “天地良心,我哪里会教训表姑娘,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却不曾想叫她误会成这样。”端和拉着容秀兰的手,着急道:“方才我在屋里待的闷了,就出去走一走,正好遇到表姑娘问大妹妹要荷包。其实不过是一个荷包,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可是我听说大妹妹正在给婶娘和叔父做鞋子,根本腾不出时间来给她做什么荷包,便帮着大妹妹说了句话而已。再说了,便是做荷包,也是紧着二妹妹这个亲妹妹先做才是,你说对吧?”

  见着容秀兰沉默不语,端和继续说道:“许是我说的话重了,惹的表姑娘不开心了?!”

  “没事,表姐向来心思重,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大嫂不必忧心。”胡清依再怎么是她表姐,也没有越过她爹娘去要东西的,容秀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听二妹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端和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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