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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木棉花(四)

最难消受容郎恩 枕上貘 6157 2022-05-07 13:59

  99

  端和请了胡氏上座,又叫小丫头上了茶,这才将那张列出来的胆子给胡氏看。

  且等胡氏接过单子看的时候,端和捏着帕子抿着唇角,笑的格外羞涩:“婶娘不知道,这两天我清点库房清点出个笑话来。原先瞧着没少几样,我还觉得欣慰,后来搬出一个小孩那么高的翡翠屏风出来,我才知道闹了笑话。这邵妈妈可是个人才,竟然学会了偷龙转凤这一招,以假乱真,差点连我也瞒过去。好在当时相公也在,请了外头天宝楼的老师傅过来掌眼,才发现被替换了的不止那一座翡翠屏风。”

  当然不止一座屏风!还有那尊白玉观音像,宝石盆景,两幅前朝大儒徐青的字画!这些都是她做主叫人换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胡氏捏着单子的手微微发紧,心底一片惊涛骇浪。自打端和这边要清点库房她就上了心,叫人好生的盯着,却不想还是没防住。那天宝楼是什么地方,大邺传了多少年的古董老字号,里头的老师傅都是火眼金睛,怎么看不出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容锦领了人进府,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门房上都是死人吗?!

  胡氏一边按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一边看手上的单子,可是粗粗看了几行,她便眼前一黑,恨不得一口咬死跪在地下的邵妈妈。

  当初缺钱用,她拿了大嫂的嫁妆做周转,可是用了多少,她心里有数。这些年她悄悄的赎回来几样,赎不会来的,便悄悄的做了赝品送进来,能瞒的一时是一时,但这张单子上,多出了的失踪不见的,连她也不知道,可见是邵妈妈监守自盗,拿了东西出去,连她都瞒了过去。

  “你还有何话说?!”胡氏气的心尖疼,将手上的单子狠狠的朝邵妈妈头上砸去:“因着你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这些年来我总是给你留着体面,却不曾想你做出这等丑事来!我原本想着,若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我便是拉下我这张脸也向侄媳妇求情,饶了你一条贱命,如今你却是丢尽了我的脸面,留着你还有什么用,拖出去打死倒也省事。”

  “太太,太太饶命啊,是我猪油蒙了心才干出这种事来,您就饶了奴婢吧!”邵妈妈膝行几步,抱住胡氏的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起来。

  胡氏狠狠的踹开她,胸脯起伏,气的不轻:“你也是做祖母抱孙子的人了,怎么连这点轻重都不知道,这些年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别求我,你去求世子夫人,看她能不能饶你一条命!”

  孙子?!邵妈妈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胡氏,却看胡氏看也不看她一眼!

  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和猛然被提了名,像是被惊了一下,绞着帕子看胡氏,左右为难的紧:“依着咱们府上的规矩,像邵妈妈这样的刁奴便是打死了也不为过。不过如今倒是有些地方还没有问清楚,好歹的,也等到问清楚了再发落她也不迟,婶娘您说呢?!”

  胡氏一惊,意味深长的看了端和一眼:“还有什么没有问清楚的?”

  端和细声细气道:“底下的几个小丫头倒是交代了,邵妈妈拿了婆婆的嫁妆出去卖,也给了她们封口费。只是我觉得奇怪,那些首饰之类的小件,藏在身上带出去也就带出去了。可这翡翠屏风宝石盆景什么的,她一个使唤婆子怎么往外带?又是怎么将这些东西的赝品带进来的?还有那两幅画,天宝楼里的老师傅说了,仿的极好,几可乱真,她一个目不识丁的婆子又是哪里寻来的?婶娘不觉得奇怪吗?!”

  “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难不成?!”胡氏嘴上截了一半的话,心里想的却是,这邵妈妈留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许是她还有同伙。”端和苦恼的揉了揉脸,有些无奈的看胡氏:“具体我也不清楚,现在也是一团乱,婶娘你觉得呢?”

  她能说什么,现在只想把邵妈妈打死绝了她开口的机会才好。胡氏慢慢的呼了一口气,为难道:“照理说,我没有不帮侄媳妇想办法的道理。只是邵妈妈是我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我也难辞其咎,掌家这么多年,我自问没做出有愧咱们府上的任何事,如今却不想让自己的婆子打了脸,实在觉得愧疚,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这事就全权交给侄媳妇了,你也不用顾忌着我的脸面,便是打了杀了,我绝没有二话。”

  “这······”端和为难的看向邵妈妈,老半天,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这样吧,还是等相公回来问问他的意见。先把邵妈妈并着那几个小丫头关到柴房里,等相公回来再回话。”

  柴房里?!胡氏心头一动,便听到端和对身后的香草道:“香草,你去前头和你哥哥传句话,叫他安排几个得力的护卫看好了她们几个,可别什么都没审出来先畏罪自杀了。”

  听得这一句,胡氏暗暗咬了牙。

  容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正好赶上摆饭,洗手之后叫身边伺候的都下去,次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口子。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容锦接过端和夹过来的一块芙蓉蛋吃了,问她。

  端和眨眨眼睛,似是对他不信任自己极为不满:“你说呢,我出马的话有什么解决不了?!不过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办?!”对于容锦的目的是什么,端和还是有些摸不到。她能感觉到的就是他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教训几个监守自盗的婆子这么简单。

  容锦看了她一眼,眉眼之间全是凉薄的笑意:“夫人,你说,今晚上会不会有人去柴房?!”

  “当然不会。”端和想也不想道。邵妈妈是胡氏的人,库房里那些失踪的嫁妆若说和胡氏没有关系她才不会相信。但是她当着胡氏的面叫朔月派人来看着,除非胡氏没长脑子,否则绝对不会派人来。

  容锦赞许的看了端和一眼,亲手盛了一碗竹笋排骨汤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喝汤:“明天叫人把邵妈妈连带那几个小丫头打了,记得不要打死,连带着她们的家人一起发到庄子上去。就说,年节里不要她们的命,府上还会费了银钱给她们治伤,等到出了正月再一同发卖到。”

  “就这么简单?!”端和惊讶,大张旗鼓的做了这些就为了这个?!

  “就这么简单。”容锦轻笑:“不过夫人且等着,明日之后,还有好戏。”

  从这之后,不管端和再怎么问,容锦都是不再开口,怎么也不再透露任何消息。端和气闷,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蚕蛹一般,就只给容锦留了个背影。

  容锦憋笑,费劲把她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搂在怀里,捏她的鼻子,叫端和一巴掌打开,愤愤的盯着他,眼睛里都快冒火了。

  她气闷不自知,但对于容锦来说却是饱了眼福。她身上樱红色的寝衣领口大开,露出凝脂般的肌肤,和胸前若有若无的峰峦。再往下,隐隐约约不可见,却愈发香艳诱人。

  容锦也不再客气,低头就亲了上去。端和原本还与他置气,冷不丁被他突然袭击,倒抽了一口气,伸手去推他,却被他制住了手,寻着她的唇劈头盖脸的吻了上去。

  床笫之间的容锦,向来不知满足,更难得温柔,一手制住她的双手举至头顶,一手扯掉她的寝衣,纤长的手指游弋在她嫩白的肌肤之上,所到之处,像是点燃了一层火焰。最后,顺势而下,停留在隐秘的一处,慢条斯理的揉捏起来。而后离开她的唇,一眨不眨的看着端和。端和哪里受得住这个,身体软成一团,小声的低吟着,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柔媚的水波,红艳艳的嘴唇微微张开,似是含着无声的邀请。

  容锦深幽的眼睛里染上了情·欲,滟滟波光,妖冶到极致。明明自己忍到不行,却强迫不给她,直等到端和空虚到极致,在她耳边哄着:“宝贝,想要吗?!”

  端和快哭出来了,狠狠的扣住他光滑的脊背,双腿也不自觉的盘上他精瘦的腰,声声喃喃的喊着他的名字,他才勾唇一笑,沉腰而下,狠狠的撞入她的体内。眼前波澜一片,端和尖叫出声,却被他含住了唇,将她所有的惊呼与呻·吟悉数吞下。

  长夜漫漫,红被翻浪,好一派靡艳魅惑。

  第二日端和蔫蔫的,吃早饭的时候一直打哈欠。容锦倒是一派的神清气爽,好似昨夜用力的不是他。端和看着他那一脸满足的神色,心里愤愤,多丢了他几个大白眼,容锦也不恼,还能忙里偷闲的飞了她两眼秋波,恨的端和连早饭都少吃了好几口。

  虽然不满容锦夜晚对她的折磨,但端和还记得容锦的吩咐。把柴房里的邵妈妈连带着那群小丫头提了出来,经此一夜,她们个个神色萎靡,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地惊吓。

  召了府上的下人们在正贤堂前头的广场站好,当着众人的面宣告了邵妈妈监守自盗的罪行,然后将容锦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当众打完,朔月便带了人把鲜血淋漓的她们拉到了庄子里。端和站在正贤堂前头的台阶之上,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带着丫头回了若水堂。

  众人看着这位世子夫人的背影,悄悄的给自己提了醒,这府上,到底是要变天了。

  堪堪过了五日,底下有人来报,说邵妈妈死了。

  端和愣了半天,与花妈妈对视一眼,问道:“怎么死的?”

  “掉进庄子里的湖水里淹死的,泡了一夜,捞上来的时候人都泡发了。”来人回到。

  端和沉吟片刻,挥手叫他退下,等到容锦回来,把这件事与容锦说,容锦一边捏着端和的手一边说他已经知道了。

  “真的死了?!”端和直觉这里头不对,当众挨了板子,邵妈妈此时躺在床上养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在寒冬腊月了往外走,还失足落进了水里。

  容锦笑,捏住她的手往嘴里咬了一口:“有人想让她死,但是我留着她还有用。所以找了一具尸体换了她,如今叫朔月藏了起来,好生的活着呢!”

  “没死?!”端和沉吟了片刻,都忘了自己的手还在容锦的嘴里:“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把邵妈妈从府里弄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夫人可知道,这邵妈妈是我那位好婶娘带来的陪嫁丫鬟,后来嫁给了咱们府上管车马的邵二。她还有个嫂子,曾经在祖母的院子里当差,不过前些年去了。而这位邵妈妈,和她的那位嫂子,关系极为亲密,知无不言。”容锦说着,眼睛里溢满了浓浓的讽刺与风暴。

  邵妈妈,嫂子,祖母?!端和只觉得眼前有一条线,将这散落的信息串了起来,脱口而出:“难不成,祖母,和他们?!”

  “嘘,不要说出来!”容锦望着端和的眼睛,轻轻地安抚她,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你把邵妈妈弄出去,是因为她那里有证据?!”早些年还在闺中的时候,她听过祖母提过一次荣国公府的老太太,说是因病去世的。但是若是这病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管她有没有,我都会让他们相信,邵妈妈手里藏着天大的秘密。”邵妈妈被关进柴房里的那一天夜里,她的屋子里上演了一出失窃记。究竟丢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他有很多的时间让这颗种子长成大树,最终成为压死那些人的重量。

  容锦眼睛里想淬了雪一样的凉,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浓重的阴晦之中,孤寂而沉重。而端和看着这样的容锦,却是忍不住鼻头一酸,猛地往他怀里一钻,紧紧的搂住了他。

  容锦一愣,半晌,眼底的冰雪渐渐消融,融成了一汪浅浅的春水,波光潋滟,映着他喜欢的小姑娘,心底柔软一片。

  他的小姑娘啊,如果这条路上没有遇见她,他该有多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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